记梗

我多想自己确实地是个懂得感恩之心的人。

可我做不到。
我的双眼就是瞎的,除了一台定时找工作、定时拐骗女人结婚、定时做爱、定时有了随他姓的后代的伦理机器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我想感谢他给我花销,想感谢他在自己那忙碌不停的工作和球赛直播中偶尔想起我。

但我无法讲出真心。

我无法跟任何人讲我的有色眼镜中看到的永远只有另一个身影的缺失,和一个只有表壳的、空荡荡的人。

空荡荡的人永远不必等着谁洗好袜子、内裤、衣物、被罩、窗帘、床单。

他只是坐着,等下一场球赛,或者哪个专家讲起历史。
电视屏幕永远是干净的,沙发罩永远是漂亮整洁一新的,整个客厅里都散发着植物清香。

而他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看电视呢?

因为他在等饭菜烧好。

坦坦荡荡、理所应当。





后来我变得更加恶毒,斥责他、怀疑他、憎恶他、企图矫正他。

于是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和谩骂。
还有那一套套教我做人的时间表和家务事。

而他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年中偶尔会做做饭、修修电路搞搞网线通通下水、或帮忙搬一袋大米上楼。

但更多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不用躲藏,泰然自若。

理直气壮地等着下一场球赛。

最后终于有那么一天,愚蠢使我变态。在心中披上反暴力的外衣,竖起女权的大旗,企图伪装脆弱的自己。

其实没有用。

当她把“谁说他就不照顾我啦?我生病的时候,他可是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哭了呢。”这话挂在嘴边提起一百遍的时候,那神情是多么卑微,仿佛要跌进尘埃里。

我就知道,当年没敢还手的孩子,如今也仍然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微笑吧,带上所有不堪的祝福与讥讽。

“父亲,节日快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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